织田信长
天下布武,第六天魔王峰回路转的一生
织田信长究竟何许人也?
史料中又是如何记载的?
在虚构作品中,信长往往会被描述成一位「狂妄之徒」,比如大河剧『麒麟降临』中, 染谷将太 饰演的信长就十分强势,让周围人头疼不已。
大河剧『麒麟降临』,染谷将太饰演的织田信长
但从真实的史料来看,信长其实也有温柔的一面。
随着对信长研究的不断深入,不同于以往的新发现正在浮出水面。
比如,过去人们普遍认为信长的出生地是 那古屋城 ,但实际上是 胜幡城 。
还有,所谓的「 步枪三段攻击 」其实并不存在。
另外,信长对家臣、寺社和朝廷「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保护」的一面也得到了证实。
因此,那些曾经出现在电视剧和漫画中的「一边倒的恐怖形象」正在慢慢改变。
那么,信长的一生究竟是怎样的呢?
可以粗分为如下五个阶段:
- 尾张时代(1552 年-1560 年)
- 进攻美浓(1561 年-1567 年)
- 上洛和包围网(1568 年-1580 年)
- 天下统一事业(1573 年-1522 年)
- 本能寺之变(1582 年)
信长生于 1534 年,1552 年继承家督。
彼时的织田家十分混乱,内部纷争不断,甚至 尾张国 还没有完成统一。
在这种情况下,信长在 1560 爆发的「桶狭间之战」中,打败了 今川义元 ,随后踏上了进攻邻国 美浓国 的对外扩张之路。
之后以 上洛 为契机,开启了与全国为敌的连续战斗模式,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织田信长的一生可谓波澜壮阔,一起来了解一下这位天下人49年的戎马生涯吧。
生于胜幡城
织田信长生于 1534 年(天文三年)五月,出生地是尾张(现爱知县西部)。
父亲是侍奉尾张守护代家的 织田信秀 ,清须三奉行之一,身份地位不高。
母亲是土田御前(土田政久的女儿),一个谜一般的女子。
信长的出生地之前被认为是那古野城(现名古屋城内),但随着近年来对历史文书的解读,人们发现那古野城在当时其实是处于今川氏的治下,所以信长不可能出生在那里,真实的出生地应该是 胜幡城 。
织田信长是次子,幼名 吉法师 ,是父亲和正妻生的第一个儿子。
在当时的社会,一般来说正室生的孩子比侧室生的孩子地位要高,所以信长从出生那天起就被当做嫡子来培养。
1546 年,信长在父亲的居城古渡城(古屋市) 元服 ,成为那古野城主。
1552 年,信长在父亲信秀死后(流行病)继任家督,成为织田家当主。
继任过程中没有遇到任何波折,十分顺利。
政秀和信胜之死
此后,信长借助「守护斯波氏」的大义名分,占据了位于尾张中心地带的 清须城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忙于家族内部的权力斗争。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尾张一国仍处于分裂状态。
这可能与织田信长行为怪异,无法服众也有关系。信长曾一度被嘲笑为「大傻子」,周围人也没把信长当回事。
关于信长的「独立特性」,有一个流传甚广的事例:
信长在父亲的葬礼上,烧香的时候直接对着祭坛投掷抹香。
这段经历出现在了对信长极尽赞美之词的『信长公记』中,所以可信度非常高。
1553年,信长的老师 平手政秀 为了让信长「改邪归正」,不惜以死相谏。
这一系列的事件不禁让人怀疑,信长年轻的时候果真是个「大傻子」,或者说粗暴之人吗?
其实不然。
当时,出生于上层武家的男子往往会被要求学习 蹴鞠 等高级礼节,但信长敢于打破常规,整日埋头于驯马之术,所以才与周围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信长的做法其实更符合常理,毕竟武将的职责是保家卫国。
在现代的漫画和电视剧中,织田信长往往会被塑造成如魔王般的恐怖角色,但真实情况并非如此,这从信长之后的史料中也可以得到佐证。
话说回来,面对恩师 平手政秀 的死,信长悲痛欲绝,为了表达哀悼,信长在爱知县小牧市修建了 政秀寺 ,并让临济宗的 泽彦宗恩 为其超度亡灵。
顺带一提,泽彦也是织田信长的老师。
政秀寺
1557 年,信长以生病为由召出弟弟 织田信胜 (织田信行)后将其杀害。
织田信长杀害弟弟的动机,并非出于单纯的「反感」,排除情感上的个人好恶,还有其他原因。
信胜之前就曾反抗过哥哥织田信长,虽然失败了,但那个时候,信长因为顾及母亲土田御前的颜面,没有对信胜进行处分,毕竟两人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亲兄弟。
如果说第一次背叛,信长可以念及同胞之情放过一马,但第二次背叛,信长就没法坐视不管了,只能痛下狠手,斩草除根。
顺便一提,之后在信长身边大放异彩的 柴田胜家 原本是信胜这一派的。
此前的前一年(1556年),妻子归蝶(浓姬)的父亲斋藤道三在「长良川之战」中被儿子 斋藤义龙 讨杀,当时织田信长还曾率军前去救援。
信胜的背叛发生在这件事之后,此时失去了岳父这个坚强后盾的信长,为了加强对织田家的掌控力,不得不采取果断措施。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信长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如果后世仅仅关注「杀害弟弟」这一行为,未免会有失偏颇。
桶狭间之战
最近的研究表明,父亲信秀时代,织田家的统治范围其实已经远至 三河国 西部(爱知县东部)。
信秀的猝死让织田家陷入一片混乱,对新任家督的信长而言,别说三河,就连维持尾张的现状都变得困难重重。
而恰巧就是在这种极度混乱的状况下,一出战国时代最大的「爆冷门」上演了。
1560年五月十九日, 桶狭间之战 爆发。
在这场合战中,织田军以少数精锐之师趁着狂风骤雨发动奇袭,取得了胜利。
战斗之前,浩浩荡荡的今川大军正处在上洛途中,织田军为了掩人耳目,采取迂回战术绕到敌人后方,然后突然攻入正在桶狭间休息的今川军大本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得了 今川义元 首级。
面对 3~4万 兵力的今川军,兵力不过 2~5千 的织田军根本做不到正面硬刚,唯一的办法就是发动奇袭。
奇袭这一说法曾得到了二战前日本旧参谋本部的「权威认证」,只不过最近,史学界对此产生了怀疑。
今川义元此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上洛,而只是为了前去解救被织田方围困的两座城(大高城和鸣海城),这两地本来就是今川家从尾张国抢夺来的。
简单来说,这场合战只不过是一场发生在国境线区域内的城堡抢夺战。
假如今川真的打算上洛,如果没有取得位于上洛途中的武将们的许可——比如美浓的斋藤氏和近江的六角氏等——是根本行不通的。
只不过,现在还无法从今川氏的书状(请求通过对方区域的书信)中找到确凿的证据。
如果要实现上洛的目标,就必须连续击破织田、斋藤和六角等多名武将,这对今川氏来说是不可太能的,况且这么做也没什么意义。
此外,关于桶狭间之战,还有很多其他的说法,但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撑,所以目前尚无定论。
不过,城郭考古学家 千田嘉博 的观点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千田在『信长之城』一书中提出了「正面奇袭说」的观点。
书中内容可以总结为以下三点:
今川军不在山脊上,而是在山的背面(南侧)
今川和织田各自处于看不到对方的状态
熟悉当地情况的织田信长深谙背部的地形特点,穿过狭缝山(大高丘陵)发动了奇袭
关于桶狭间之战的各种观点,都是源自『信长公记』这一唯一的文字记载,只是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解读而已。
但是, 千田说 结合城堡和城寨的考古学以及历史地理的研究成果,进行了三次元层面的论证,将围绕桶狭间之战的争论带入了下一个阶段。
不管怎么说,「信长画像」从这场战斗中能够窥见两点。
第一, 织田信长作为当时的总大将,属于极少会亲自上前线的类型。
正因为如此,他才敢于率领极少的部下攻入今川军,这似乎也是这场战役的制胜法宝(之后在与石山本愿寺的对战中,也有关于他亲率少量兵力前去救援的记录)。
第二, 不过分相信自己的能力,时刻保持谦逊 。
织田信长承认,之所能够取得大捷,原因在于「天气突然发生变化」和「恰巧自己判断失误(本以为今川军在前哨战中已经疲惫不堪,没想到撞上了毫发无伤的义元本阵)」,之后的作战中,信长再也没有发动过奇袭。
自己可以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但绝不打无准备之仗。
不拘泥于打败今川军的成功经验,忘记过去并全情投入下一场战斗,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才能。
在信长的身上,同时看到了热情如火和冷酷似冰的特质。
具有如此特质的织田信长日后在日本历史上取得了令人拍案叫绝的成就,可此时的他,必须面对尾张国尚未完全统一的现状。
小牧山城和岐阜城
从继承家督之位,到后来名垂天下,织田信长频繁地改变着根据地。
其他大名很少会这么做。
例如,武田信玄为了支配邻国信浓(长野县),每次扩大领地时都会最大可能地利用前线的城池,但始终有转移过位于甲斐(山梨县)杜鹃崎馆(甲府市)的根据地。
再例如,成为关东管领并获得该地区统治权的信长的对手上杉谦信,如果将根据地转移到南部的话,会大大减少大雪造成的阻碍,对关东的侵略也会变得更加容易,然而谦信从未转移过位于春日山城(新泻县)的根据地(当然,也有可能是谦信与上杉家臣团之间意见没有达成统一)。
时刻根据战略改变根据地。
让过去的成功都随风而去。
这些都是织田信长特有的才能。
1563年(永禄六年),信长将根据地从清须城迁移到了 小牧山城 (爱知县小牧市)。
最近有研究表明,这次迁址是改变信长命运的关键之举。
一般来说,提起织田信长的根据地迁移,最先想到的一定是 岐阜城 。
那信长为何要迁移到 小牧山城 呢?
探究原因之前,先来了解下这座城的几个特点:
30 岁的织田信长最初建造的城郭
具有多达三层的石垣(围墙),之后的安土城可能也是受此影响
只使用了短短四年时间,几乎没有留下相关的文字记载
在日本平成时期进行的考古发掘中,发现了位于山顶的石垣(围墙),打破了过去认为此处「没有」石垣的认知。
除此之外,还发现了城下町遗址,表明了这不是一座过渡用的城寨,而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城堡。
这座首次出自信长之手的 石垣 之城,在尾张国之前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
因此,小牧山城正在引起日本史学界的关注(另外,前述的千田教授在考古发掘之前就通过解读地籍图指出了城下町的存在)。
实际上,随着这座新城的建成,一直未归顺的同族人所支配的尾张北部也落入信长手中,然后,信长以此为契机,开启了进攻美浓国(岐阜县)的征程。
这里最值得一提的是「 麒麟的花押 (印章)」。
信长为了表明「天下布武」的决心,创新性地把中国皇帝爱用的神兽「麒麟」和花押组合成了「麒麟的花押」。
从小牧时代开始正式投入使用,后来在岐阜城内,成了「统一天下」象征。
建在险峻的金华山上的岐阜城
此时美浓国的当主,经历了斋藤道三和儿子 斋藤义龙 两代人后,落到了孙子 斋藤龙兴 手上。
道三曾经和信长关系密切,可惜他的儿子义龙,发动军事政变后坐上了当主,然后与信长交恶,成为了反织田势力,还侵占了织田方包括犬山城在内的尾张北方一带的领土。
这也是信长从清须转移到小牧山城的原因之一。
但在这期间,义龙突然死去。
趁着年幼的龙兴无法统领斋藤家之际,信长使出调略之计,彻底瓦解了 稻叶一铁 等人组成的「美浓三人众」。
1567 年,织田信长成功攻陷了斋藤的 稻叶山城 ,并将此城连带城下町改名为「岐阜」,然后将根据地转移至此。
顺便一提,当时负责秘密调略美浓的人是 丹羽长秀 和 木下藤吉郎 (后来的丰臣秀吉)。
第一次信长包围网
织田信长将根据地移动到岐阜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扫清上洛途中的障碍。
信长打算以护卫十五代将军 足利 义昭的名义,打通岐阜~近江~京都的路线。为此,信长首先把自己的妹妹、绝世美女阿市嫁给了近江的 浅井长政 。
当然,信长的这一步棋还不够完美,南近江还存在好几个反织田势力,必须将他们一网打尽。其中之一的六角氏最早实行了「乐市乐座」,想来还比较有意思。
不管怎么说,织田信长将南近江的国众和小大名各个击破,打通了去往京都的线路,但之后的一个误判竟极大地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信长在进攻越前(福井县)朝仓氏时,没想到竟与妹夫 浅井长政 为首的浅井家重新树敌。
为什么浅井长政会背叛织田信长呢?
这其实是长政的父亲 久政 和家臣团们的意思,实际上,以周边的北近江为首的国人众们组成了维护琵琶湖权益的联盟,浅井氏和他们组成了联合势力。
因此,长政本身无法发动强权,只能屈服于继续维持与朝仓氏一直以来建立的关系,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背叛了织田信长。
但是,浅井和朝仓的合作进展缓慢。
以现代的认知, 朝仓义景 只是一介凡将,根本看不清形势,相反,信长对战况十分敏锐,才能够果断做出撤军的决定,从而平安地从越前回到了京都。
面对穷追不舍的浅井和朝仓大军,担当殿军的 羽柴秀吉 和 明 智光秀 坚持到底,最后也平安逃回。
这一系列的撤退战被称为「 金崎殿后 」。
经由京都回到岐阜城的织田信长马上组建了 浅井讨伐军 。
对于织田信长来说,当前的敌人是浅井。
岐阜城~小谷城路线图
如上图所示,从织田信长的岐阜城(岐阜市)到小谷城(长浜市湖北町),现在的距离大约有56公里(徒步 11~12小时)。
因为此地多山,所以只能绕行南侧的大垣~关原路线,即便如此,行军时间2天就足够了。骑马的话,1天就可以。
当然,浅井家肯定知道这个情况,所以不可能轻易让织田信长攻入根据地,于是在小谷城的南面建造了 支城 ,以防备织田军的进攻。
两队人马以此地的攻防战为开端,引发了闻名后世的合战—— 姊川合战 。
1570年六月,织田&德川联军(1.3~4万)与浅井&朝仓联军(1.3~3万)发生冲突。
开端是从横山城包围战开始的野战,一开始浅井&朝仓占优势,但在德川势力的顽强拼搏下,战况发生逆转,最终横山城落入织田方手中。
当然,这里关于德川军的勇猛,很可能是后世的创作,但不管怎么说,信长找到了攻占小谷城的突破口。
但是信长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放弃了继续反击浅井&朝仓军。
此时的信长陷入了被后世称为「第一次信长包围网」的困境。
首先,八月份,反对 足利义昭 的 三好三人众 在摄津(大阪府)举兵。趁着织田军前去处理此事的间隙,石山本愿寺(位于之后的大阪城的地方)的 一向宗 发动暴乱,动员兵力位居全国之首,最后发展成了「野田城&福岛城之战」。
更糟糕的是,浅井、朝仓和比叡山延历寺向近江坂本进军,织田军顿时陷入走投无路的境地。
面对四起的危机,织田信长周围的人恐怕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吧。
此时,面对浅井、朝仓和延历寺的大军,森兰丸的父亲 森可成 率领少量兵力防御到底,最终在近江的激战中战死,史称「宇佐山城之战」。
然而危机还未解除。
与尾张国接壤的伊势国境内,在本愿寺的请求下,爆发了 长岛一向一揆 ,织田信长的亲弟弟 织田信兴 被逼入绝境,被迫自杀,织田军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此时,信长使出了屡试不爽的杀手锏——讲和。
已经对织田军形成包围之势的的浅井、朝仓和寺院势力都响应了停战请求(1570年十一月)。
为什么他们在已经完全包围织田军的情况下还会选择停战呢?
原因是织田信长成功通过足利义昭让关白天皇(正亲町天皇)下发了和解的敕命。
通过讲和脱离困境的织田军暂时回到了尾张国。
而那些被迫解除合围之势的联合军马上就会为此感到无比后悔。
面对信长的复仇之焰,延历寺首当其冲。
第二次信长包围网
织田信长有被视为「魔王」(第六天魔王)的一面,常常令人感到恐惧。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 火烧比叡山 (火烧延历寺)」。
1571年二月,成功调略佐和山城的 矶野员昌 后,织田信长再次进入南近江,进攻比叡山。
作为前一年刚刚被迫讲和的延历寺,此时恐怕憋了一肚子气,而另一方面,山中的僧兵飞扬跋扈,游女往来不绝,与其说是宗教场所,不如说是战场(或者欢乐街)。
对织田信长来说, 延历寺 就是自己在上京途中不得不面对的敌对「军事设施」,战略上也做不到坐视不管。如果织田不认为他们是宗教场,那发起攻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从最近的研究来看,有观点认为这个事件并非像人们口中所说的那样惨无人道。
关于火烧延历寺,过去人们一直认为数千人在这个事件中丧命,不但包括僧兵、僧侣,还有很多的妇女儿童,但对此地的考古发掘,并未发现被烧毁的木材以及大量的白骨,所以「数字是可能是人为捏造」的观点比较有说服力。
不过,兼具武力和权威的有力寺院延历寺从此灭亡便成了既定事实。
除掉眼中钉比叡山后,织田信长将下一个目标锁定为浅井&朝仓,意图确保从岐阜经过南近江再通过琵琶湖水路进京的路线。
但是,此时信长的背后有浅井的小谷城,周围已是草木皆兵,搞不好就凉凉了。
信长打算干脆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然而,这一次陷入穷途末路的又是信长自己。
此时,被称为战国最强的武田信玄闪亮登场。
武田军和信玄
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武田信玄将会举兵上洛,然而事实果真如此吗?
的确,从当时的情况来看,足利义昭和畿内的各势力也希望信玄能够尽快讨伐信长,以期共同构筑起「第二次信长包围网」。
如果信玄真要出马,首先要攻克的必然是德川家的领地。
然而,上洛之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
正如上文已经提到过的,「桶狭间之战」中,今川军为了和织田家争夺边境之地,不惜动员大量人马。
对武田军来说,如果能够打败德川和织田,之后就再也不会遇上如此强大的对手,但后续的交战中仍然需要大量的士兵和武器,况且筹备军粮也非常重要(当时士兵的粮食可按一天7~10合米计算)。
对战国最强的武田家来说,似乎并不能改变当时的格局。
那为什么还要出马呢?
估计是考虑到织田和德川两家,特别是德川家康对自己构成的威胁吧。
武田家已经从今川义元的儿子今川氏真那里抢夺了骏河国(静冈县中央部),接下来的目标是应该是位于自家领地西侧并与之接壤的德川家的 远江 (静冈县西部)和 三河 (爱知县东部)。
就在此时,织田信长和足利义昭关系破裂,足利义昭向武田信玄发出求救信号,武田信玄从而得到了大义名分,正式开启西上作战计划。
当然,武田家所面临的的对手可不仅仅只是织田和德川。
还有越后的上杉。
如果武田信玄不能消除来自死对头上杉谦信的威胁,主力部队就不可能成功西上。
另外,在东边, 甲相骏三国同盟 破裂,对信玄气愤填膺的相模之狮北条氏康也开始蠢蠢欲动,不过氏康在 三增峠之战中 惨败,不久后便去世了,此时的北条家(北条氏政)一改氏康在世时的外交方针,再度和武田家联手。
北条与武田这已联手,成功将上杉的注意力吸引到关东地区,上杉氏再也没有余力只对付武田氏。
三增峠之战碑石
信玄,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
三方原之战
在武田骑兵军团这支精锐部队中,实力最强的当属赤备军 山县昌景 ,他做为先锋率进军 三河 ,信玄本队和 马场信春 (与昌景并肩的强者)等进军 远江 。
一直以来,武田信玄和织田信长保持了表面上的友好,但信玄的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信长,信长马上请求上衫出兵,同时向德川输送援军。
信长援军大概有3000人左右,由 佐久间信盛 和 平手泛秀 (平手政秀的儿子)率领。
武田军的兵力有3~4万, 而德川军只有1~2万,信长的援军对德川来说杯水车薪,但信长已经尽力了,因为他在畿内正被包围网围攻。
武田和德川间的激战一触即发,一言坂之战、二俣城之战、三方原之战。
织田德川联军三连败,而且都是惨败。
特别是在三方原之战中,武田军选择无视家康所在的滨松城,然后以万全之势迎战从背后发动奇袭的德川军,从而把他们打得体无完肤。
两军的实力果然不是一个量级的。
家康一生中有两次在战争中面临生死危机。
其一就是这次的三方原之战,另一次是大坂夏之阵中的 真田幸村 特攻(另外「神君伊贺穿越」也被认为是同样的危机)。
家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出三方原,一路上被吓得屁滚尿流,非常狼狈地回到了滨松城,这一仗输的可太惨了。
如果山县昌景不是出于警戒停止追赶,而是选择攻城的话,说不定就没有了后来的江户时代。
点亮的滨松城相传,三方原之战结后,为了迎接德川的归来,士兵点灯开城,这一行为让山县昌景起了警戒心,家康从而逃过一劫三方原之战结束后,武田军占领了东三河的野田城,但此时形势却突然急转直下。差点将德川逼入绝境的武田军突然改变了行军路线,撤军返回大本营甲斐。
是的,信玄生病了,而且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
元龟四年(1573 年)四月,巨星殒落。
虽然武田信玄要求死后秘不发丧,但这种反常的撤退行还是让德川家康有所察觉。
但即便如此,家康也不太可能立刻向甲斐信浓发起进攻。继承家业的 武田胜赖 绝非无能之辈,连织田信长都十分欣赏他的才能,事实上,之后武田家在武田胜赖的领导下,领地还扩大了不少。
不管怎样,松了一口气的织田信长在同年七月正式与足利义昭正面对峙。
足利幕府的「亡命政权」
大约半年前的元龟三年(1572 年)十月,织田信长向足利义昭提出了『十七条意见书』。
主要内容是责备义昭平日里的恶行,这里简单列出几条:
不理朝政
对部下小气不说,还动不动处罚部下
对寺院和神社不敬
对诉讼放任不管
擅自贩卖大米
如果内容属实,那可就真的是「义昭,都是你的错」。
前面已经讲过,愤怒的足利义昭催促武田信玄尽快上京,并希望借此构筑起信长包围网,可这个愿望随着武田军的撤退(信玄之死)而彻底破灭了。
那么,高举讨伐旗帜的义昭又是如何收场的呢?
以过去的经历来看,义昭应该会逃到某个地方苟延残喘。可令人惊奇的是,他丝毫没有放弃继续抵抗织田信长的决心。
实际上,有「魔王」之称的织田信长,此时向义昭提出了和解,然而却遭到了拒绝。
足利义昭将反抗进行到底的底气来自哪里呢?
寄希望于一同加入信长包围网的浅井朝仓?古老而炽热的源氏血脉使然?一如既往地小瞧一直对将军有所顾忌的织田信长?
事已至此,义昭的本意已经不重要,义昭一方在「今坚田&石山之战」「二条城之战」中连尝败绩,节节败退后被逼入 槙岛城 。
元龟四年(1573年)七月,义昭在山城国宇治槙岛城举兵笼城,没过多久便被降伏,只好将自己两岁的儿子作人质送出,这场合战也被称为「槙岛城之战」。
此时信长做出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决定,甚至与他大名 No.1 的身份有些不符。
「留将军一命,只是逐出京都,如何?功过交给后世判断,对将军还是要以德报怨为好」
多酷的台词。。。
虽然在影视作品和漫画中很少看到,但信长说出这句话,仿佛遇见到了后世对他的膜拜,实际上, 太田牛一 把这件事写进了『 信长公记 』。
也许是在嘴边微笑着向现代人的我们提问吧。织田信长果然有人情味。
再者,在槙岛城的战斗中,持续了约 240 年的室町幕府灭亡了,足利将军频繁四处逃亡。
结果论是,离开京都后室町幕府灭亡了,当时活着的战国人们都不认为「元龟四年室町幕府灭亡了」(藤田达生&三重教授提倡「室町幕府没有灭亡之说」)。
实际上,义昭于流亡之地(广岛县),在毛利氏的庇护下,一直秘密联合各地的大名进行反信长运动。
天下第一名香与长岛一揆
信玄死后,足利义昭被孤立。
织田信长很容易就将其打垮,接着又一鼓作气压制岐阜到京都的近江,甚至是越前地区。
1573 年八月,越前朝仓义景前去小谷城救援,在返回的途中被信长从背后袭击,被逼自尽。随后信长攻陷小谷城,成功讨伐浅井久政和长政。
织田信长的妹妹阿市被秀吉所救,她和长政之间的三个女儿,大家也熟知吧。
三姐妹中,长女「茶茶」成为秀吉的侧室,生下丰臣秀赖
二女儿「初」嫁给京极高次,在关原~大阪的阵营中以谈判家活跃
三女儿「江」成为德川秀忠的妻子,生下三代将军家光
织田军彻底从浅井朝仓的威胁中解放出来。
马不停蹄攻打三好氏,降伏松永久秀。
信长并非一味地埋头于战斗。
就在此时,织田信长被正亲町天皇允许切取一块「兰奢待」。
「兰奢待」是指被称为「天下第一名香」的香木,保管在东大寺的正仓院。自古以来就是国宝级的宝物,过去能闻到此香的人都是站在权力顶点的强者。
织田信长得到了认可,也就是说得到了天皇的认可。虽然没有明说,但确实是对外宣扬权威的表现。
畿内以及周边已经没有妨碍的人了。就这样一口气压制,然后再向西进军。
只能说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真正可怕的不是战国武将和大名,而是宗教势力。
此时长岛一向一揆长期折磨织田信长,哥哥织田信广和弟弟织田秀成都被讨杀。
血亲被杀后,信长暴怒,派重兵出征长岛,火烧两万门徒。
一揆军在固守城池三个月后投降,从长岛撤退,在乘船逃出时被枪射杀。
留在城中(中江&奥长岛)的两万人被烧死。
这场大虐杀,从对兄弟被杀一事报复的角度看,展现了信长有人情味的一面,但受害范围又体现了信长残忍的一面。
如果把一揆势力看作军事力量的话,那就应该判断为无可奈何之举。
顺便一提,该合战于天正二年(1574 年)举行,在这一年结束后的第二年三月,织田信长让义元的儿子、作为大名已经灭亡的今川氏真表演了「蹴鞠」。地点在京都的相国寺。
三条西实枝父子、飞鸟井雅教父子、高仓永相父子等公家人士也参加了此次活动,织田信长观看了此次活动,并于下月向公家们发出了德政令。
众所周知,德政令就是将欠款一笔勾销。
织田信长对战乱中荒废的京都进行复兴,也承认了贵族阶层被夺走的旧领地。
虽然只是推测,但也许和兰奢待的切取有一定关系。
长篠和步枪三段射击
信玄死后的武田家,真的变弱了吗?
或者,继承家业的胜赖是愚将,所以家族才灭亡的吗。
答案是否定的。
如上所述,织田信长自己评价「武田胜赖很强」,武田家内也同样如此评价胜赖。实际上,武田家最大的版图不是在信玄的时候,而是在胜赖的时候。
同时,也不能否定正因「胜赖的强大」才招致了同族的记恨吧。
众所周知的「长筱之战」(1575 年)一般都是这样的描述吧:
面对「步枪」的织田德川联军(4 万),「骑兵」的武田军(1.5 万)鲁莽闯入,接二连三地地丧命。
此时织田信长所运用的战法是「三段射击」。
对于日本人来说都会在历史课上学到三段射击,不免将织田信长树立成一位构思出新战术的天才。
但是,现在的研究表明,至今为止流传的「队列高效射击」的三段射击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简而言之,横向展开的枪队要配合好信号同时发射子弹等,从当时的步枪规格和战场规模来看,可以认为是不可能的。
能确认的是织田信长确实带了大量的步枪(关于数量有 1000 支到 3000 支的各种说法)。
织田德川联军在武田军的进路道路上设置了马防栅栏,巩固了阵势,宛如简易山城般在做好准备的阵地上等待着敌人。
成为战场的设乐原(在信长公记中记载为「志多罗」)地形凹陷,在背后的丘陵后面可以配置胜赖等人看不见的军队。
长篠之战(设乐原)古战场设置的马防栏朝左是织田&德川军,武田军在右侧的丘陵布阵
这里容易将武田胜赖误解为愚将。
往往有人说「没有胜算却鲁莽地突击」,无论胜赖和信玄时代的重臣们相处得多么不好,为了让他们送死而突击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实际的战斗仅仅用步枪就可以解决的话,应该在短时间内就结束了,但是长篠的战斗却用了一天。
问题是「对步枪队的有效战术是什么」。
事实上,当时人们认为让脚程快的骑兵队突击步枪队是一种作战策略。
突击步枪队——这一战法虽然会在突击时导致一些骑兵被击毙。但是,步枪的命中率本身并不高,相反,如果能用骑兵冲开一角的话,就有获胜的机会。
胜赖只是实行了这一点,而信长则在此基础上制定了策略。
这场合战不是普通的野战。
织田德川设下伏兵,建立起坚固的阵地,设置了马防栅栏,为了抵御武田的骑兵,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等着武田军的突击。
马防栅栏所在的阵地,其背后的茶臼山设置了织田信长的本阵现在建有茶臼山稻荷神社
那么胜赖早点撤退不就好了吗?
如上所述,乍看之下,织田德川军并不是那么大的军队,而且织田信长在事前让别动队(以酒井忠次为首,信长的马巡众金森长近等)进军,成功地救助了长筱城。
这意味着武田军被切断了后路,作为胜赖也只能选择前进。
弱将的话,可能欣然接受失败,很快就撤退了。
正因为他很强,胜赖考虑着打破自己的困境。只不过是那个尝试失败了。
武田军以赤备山县昌景为首,马场信春和真田信纲(真田昌幸的哥哥)等宿将发起了突击,失败后撤退,最后被逐个讨伐。
在『信长公记』中也有「关东的武士们善于驾驭马」这样警戒武田骑兵队的记述,果然,其破坏力是内外所公认的吧。
只考虑状况和结果,织田信长算无遗策,简直称得上神机妙算呀。
值得注意的是,比起步枪的数量,确保足够的兵力、埋下伏兵,以及别动队袭击武田背后等等,织田信长的战术眼光更为出色。
顺带一提,此时武田胜赖秘藏的骏马也被织田信长拿走。
马和城都移交到了胜利者手中。
第三次信长包围网
在长篠之战中获胜的织田信长于 1575 年十一月前往清凉殿,被朝廷任命为权大纳言、右近卫大将。
全国其他有势力的大名为数众多,但在朝廷中织田信长被公认为「天下人」,可见信长与皇家的关系并不恶劣。
说起织田信长魔王形象时,经常有人议论他「自己想成为天皇」。
只要看实际行动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
织田信长不仅没有忽视皇室,反而处于保护的立场,1581 年为了因预算不足而中断的伊势神宫式年迁宫,他承担了全部的费用(以现在的货币价值被视为数亿日元规模)。
第二年的 1576 年,任命丹羽长秀为奉行,在琵琶湖畔推进安土城的建设。
丹羽长秀绰号「米五郎左」,是被称为「织田家不可或缺的人物」的名将。
在他的指挥下,以尾张美浓附近的武将为首,召集畿内的木匠和工匠。
在建筑过程中,「蛇石」这一巨石无论如何也拉不上去,在秀吉和泷川一益等人的协助下,用一万人将其拉到了山顶。
事到如今,天下统一已近在眼前。虽然可能会这么想,但现实并不乐观。也就是所谓的「第三次信长包围网」。
第一次信长包围网始于浅井朝仓夹击。
第二次信长包围网随着武田信玄的进军陷入困境。
要说对织田信长的包围网,无论哪一次只要走错一步,织田家就会瓦解,本人也将万劫不复。
与之相比,所谓的第三次也许会让人觉得没有那么强烈的紧迫感。
首要目标是,在西边起义的石山本愿寺。这是近几年来一直战斗的对手,是一个集步枪集团、杂贺众的助力在内的最大强敌。
实际上,此时织田信长以三千左右的兵力迎击 1.5 万的敌军,脚上中弹受伤。
尽管如此,织田信长毫不退缩,英勇奋战下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这场战斗被称为「天王寺堡垒之战」,胜利的织田军包围了石山本愿寺,在交通要冲设置了十个以上的堡垒。
之后,织田军的行军速度被评价为神速。
那么为什么可以那么快速的移动呢。
其一就是兵农分离,还有就是在琵琶湖畔建造的安土城。
从现代的交通情况来看很难想象,琵琶湖作为「水上网络」的功能很大,保证了从安土、岐阜到京都的机动性。对于治理这里的织田家来说,这是一个相当坚固的体制。
另外,琵琶湖网络的一个起点就是坂本城,明智光秀的据点。
可见信长对光秀的信任。或者在织田家出人头地。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吧。
不管怎么说,第三次信长包围网与之前相比有了一些变化,感觉不到织田家崩溃的迫切危机。
倒不如说,足利将军、本愿寺、全国的有力大名们因为危机感而团结一致。
石山合战图
论个别力量,织田信长是压倒性的,倘若其他大名联手,对织田家来说风险绝对不小。
石山本愿寺的西方有毛利,虽说东边很弱,但武田依然存在。而且在北方,信玄的对手、老朋友上杉谦信也虎视眈眈。
织田信长手下的柴田胜家向越前&加贺进军,刺激越后之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必然的吧。
在与能岛氏和来岛氏率领的毛利水军交战的第一次木津川口之战中,织田军被 700 ~ 800 艘敌军打得落花流水。
这时,织田军包围石山本愿寺,抢夺粮草,在海上交战时被毛利水军的焙烙火矢(将装有火药的陶器投入,用爆炸飞散的碎片杀伤敌军的武器)烧毁。
石山本愿寺方面,将武器和军粮搬入城忠,让人预感到笼城战的长久化。
另外,此时担任石山笼城军主力的是后来被赶出织田家的佐久间信盛。
组成方面军
1577 年九月,在加贺(石川县)的「手取川之战」中,柴田胜家率领的织田军大败于上杉谦信。
虽然有丰臣秀吉擅自离开战场的意外事件(织田信长震怒)的原因。但这次交战让织田方面深刻体会到与信玄势均力敌的军神的可怕。
紧接着,「信贵山城之战(奈良)」毁灭了自封大名的松永久秀。
秀吉前往播磨,与毛利方的宇喜多直家等交战,成功攻占了上月城。
并不是对织田军的战斗力和战术感到不安,只是军神的力量太超常了吧(另外,在攻占上月城后信长对秀吉的愤怒消除了。非常现实!)。
不管怎么说,越后之龙对于织田信长来说是个劲敌。
但是,事态却戏剧性地好转了。也就是说。。。
1578 年三月,上杉谦信去世。
继信玄之后,又一颗巨星陨落。
关于其死因,有人认为是饮酒过量导致脑出血,与其说是寿终正寝不如说是突然死亡,因此无法指定继承人就留下了继承人问题的祸根,上杉家认为无论哪一个都是继子,上杉景胜和上杉景虎的内乱开始了「御馆之乱」。
不用说,没有比这更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织田信长派出斋藤利治,在与上杉军为对手的「月冈野之战」中取得胜利,进而催促柴田胜家进军,从加贺向越中进发。
这样自然而然地就完成了,由家臣们组成的「方面军」,从畿内中央扩散到全国地方。
为了让部下们有效率地推进地域支配,织田家很自然地设置了「方面军」。
这个「方面军」的称呼是现代产生的历史用语,本身想法很简单。给予各军团长作战的决策权,使之自由攻略。
如果每次发送详细的指示并仔细确认的话,事情就不会有进展——这是极其合理的想法吧。
之前的柴田胜家等就是代表,从北陆方面负责攻陷越后。
其他武将的任务如下,织田家的方面军
北陆 → 柴田胜家
山阳&山阴 → 羽柴秀吉
本愿寺 → 佐久间信盛
伊势&伊贺 → 织田信雄&织田信包
近畿 → 明智光秀
四国 → 织田信孝&丹羽长秀
对武田 → 织田信忠&泷川一益
(之后是关东 → 泷川一益)
- 东海道 → 德川家康
考虑到后来的丰臣政权,没有出现前田利家的名字,不觉很凑巧吗。
利家此时跟随柴田胜家,参与了北陆的攻略。也就是说,加贺百万石的基础就是在这个时候形成的。
近畿负责人明智光秀后来也使用了通往本能寺的路线,颇有意思。
乍一看不免疑问。织田信长把大军交给部下,难道没有「被背叛」的担心吗?
实际上,这种神经大条也是织田信长的性格。
当然,平时在安土城担任政务,紧急时刻的防守也万无一失。另一方面,住在以本能寺为首的寺庙也很平常,在后来的明智光秀看来,这样的状况也是平时就有的吧。
在战国武将中统计理想上司排行榜的话,织田信长必定会被认为「恐怖的对象」,但只看实际情况的话,反而是相反的。
给工作的人自由,拿出结果就好,在战场上会身先士卒。
对于想出人头地的部下来说,可能是理想的上司。
顺便说一下,织田信长指责佐久间信盛不仅在石山本愿寺的攻略战中没有结果,而且不努力,连联络都没有。更是给出了「要么拼死攻陷某处领土,要么去高野山出家」 这样的选择,让他自己走人。
另一方面,石山本愿寺的攻略是非常困难的,也有人认为不能怪佐久间,换其他武将也不行。
铁甲船和进攻中国
1578 年四月,织田军向本愿寺(大阪)出征。
嫡子织田信忠成为大将,随从者有明智光秀、泷川一益、丹羽长秀等重臣。
同年三月上杉谦信去世,按此兵力已经相当充裕了吧。
织田方面得知谦信的死后,明智光秀、泷川一益、丹羽长秀三人决定向丹波(京都府北部)进军。
织田方面军大部分都进展顺利,唯有羽柴秀吉。
秀吉承担山阳山阴方面的攻略,该区域由毛利元就建立起来的毛利大国控制着,与武田家和上杉家的同等严峻。
秀吉利用『军师官兵卫』中大家熟悉的黑田家,率先压制播磨。
并且,让本地的国众交出人质,攻克竹田城,弟弟羽柴秀长(丰臣秀长)作为城代,这些进展都很顺利。
如上所述,上一年(1577 年)上月城的攻略也成功了,以「给予我七难八苦」的台词而为人所知的山中鹿介(山中幸盛),也和主公尼子胜久一起入城。
对尼子来说,这是一次实现家族复兴的机会。
在秀吉看来,之前的手取川之战中,擅自离开战场招致织田信长的愤怒,所以拼命攻占播磨,以此弥补。
另一方面,织田信长也很高兴,将茶具(乙御前之锅)作为奖赏交给了秀吉。
顺便说一下,1578 年年初,五畿内以及周边各国的武将们被召集到安土城,在新年问候的同时举行茶会(织田信忠等,细川藤孝、明智光秀、荒木村重、羽柴秀吉等参加)。
织田信长出钱后,宫中的节会等也久违地召开了,『信长公记』中也记载了对天皇的崇敬。
用鹰狩捕获的仙鹤也向天皇和近卫前久进上。
但是这样的和平并没有持续很久。
村重突然的背叛
播磨(兵库县)从石山本愿寺(大阪)看位于西方,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被切断退路。伴随着被东西夹击的风险。
织田方面的播磨三木城的别所长治转投毛利方面,其危险性突然提高。
播磨的平定尤为重要,所以事态绝不能被忽视,大约一个月后,毛利的本队也行动了。
毛利辉元、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宇喜多直家这些名将们围住了上月城。这是秀吉攻占后,尼子一族入主的城池。
开始攻占三木城的秀吉马上前往上月城,但被山谷和河流阻断,无法出手。
结果,根据织田信长的指示,上月城事实上被抛弃,尼子胜久自杀身亡,山中鹿介也被杀害。
困境还没有结束。
同样是 1578 年十月,包围石山本愿寺的荒木村重突然背叛织田,困守摄津的有冈城(伊丹城、兵库县伊丹市)。
其中不乏还未舍弃野心的足利义昭的推动,村重与毛利同时开始行动了。
荒木村重困守的有冈城(伊丹城)
黑田官兵卫前去说服,被村重幽禁了约一年,被织田信长误认为「叛徒」,也是很有名的事情吧。
当时接到了杀害作为人质的官兵卫的儿子(后来的黑田长政)的命令,竹中半兵卫私自将其藏匿在家中,这一点也广为人知,但实际上半兵卫并没有独断专行,秀吉也很有可能也是知情的。
这个时候由于织田信忠的军队,石山本愿寺的攻略进行得相当顺利,如果有冈城没有倒戈,也不会得到喘息的机会。更不用说秀吉对中国的侵略也被阻碍了。
当然,对毛利而言也是关键时刻,在濑户内海的毛利水军 ~ 有冈城 ~ 石山本愿寺连成战线阻止织田的行动,同时也是对本国的防卫。
然后两军发生冲突。
这就是第二次木津川口之战(1578 年十一月)。
木津川口之战
在这场合战中最有名的应该是织田信长设计的铁甲船吧。
为了对抗毛利水军的焙烙玉而建造的铁制巨船,交托给九鬼嘉隆的九鬼水军。只是,这个「铁制」的真伪程度相当可疑。
『多闻院日记』中只记载了被铁覆盖的记载,『信长公记』中没有记载。
虽然考虑到只有重要的部分是用铁覆盖的,但肯定是相当大的船,而且还配备了「大炮」(对其威力没有疑问),小型船完全不是对手。
实际上,这艘大型船只建造后运往和歌山海域(两个月前的九月),在与毛利水军激战之前,曾被杂贺众的船只用步枪、弓箭等攻击过。
有人认为以和歌山为根据地的杂贺众原本就擅长水战(流通路径发达,能得到很多步枪),绝对不是软弱的对手。九鬼水军瞬间击退了它。
十一月,第二次木津川口之战开打,九鬼嘉隆单方面击退了 600 艘毛利水军。
战斗从「辰时(7-9 点)到午时(11-13 点)」,大概在数小时内结束。在数量上被压倒的九鬼水军,使用大炮击破了敌人船体,直到对方丧失斗志。
据说观看了这场海战的平民们都感叹不已(出自信长公记)。
说到观看战争的人们,总觉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牧歌般的风景,实际上,一有交战,平民们就把它当成娱乐节目来观看(也有人在战争结束后开始狩猎落魄武士的可怕观众)。
织田信长在这艘巨轮完成的那一刻,也就是开战前,向九鬼嘉隆赠送了「黄金」和「衣服」等大量的奖赏。
看着船确信会胜利,一定非常高兴吧。恐怕战后也会赐予很多的奖赏。
有冈城的攻略
木津川口之战中获胜后,织田信长于当月(1578 年十一月)出征摄津,在茨木城和高槻城进行了筑城工作(设置堡垒)。
跟随荒木村重一起谋反的高山右近(高槻城主)和中川清秀(茨木城)都困守城池,在大军包围的同时开始了两武将的调略。
首先,向天主教的高山右近派遣传教士、羽柴秀吉、佐久间信盛,「如果投降的话就承认传教,如果反抗的话就禁止」,向中川清秀的茨木城派遣作为利休七哲而著名的古田织部等四武将。
织部和中川是亲戚,两方面都笼络成功。
荒木村重瞬间变的孤立无援。
想到后来的村重、妻子们的悲惨临终,为什么此时有冈城的村重不投降呢。
考虑到高山右近和中川清秀从织田信长那里得到了奖赏,投降后或许能保住一命。
对于后世的我们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恐怕是村重相信着毛利的救援,而做了如此判吧。
有冈城在两层三层设置了掘和栅栏,持续警戒织田军。
这样的包围网持续了约一年,1579 年九月,村重突然从有冈城逃出来(是为了请求救援吗),走投无路了。
士兵一个接一个被讨伐,城代荒木久左卫门也于十一月决定开城。为了让反织田方面的「尼崎城和花熊城」两城都开城,久左卫门前往尼崎城说服荒木村重。
如此不可思议的是,村重始终保持着对决的姿态。
虽然提出了这样的条件:如果两城都开城的话,在有冈城作为人质的妻子们就会释放,但是村重却没有回应。
因此,历史上留下了凄惨的教训。
什么是凄惨的教训?
在大河剧『军师官兵卫』中,村重的妻子达盻(桐谷美玲饰)的悲剧被特写出来,织田信长却以「为了惩治坏人」为由,命令手下的人进行相当严苛的处置。根据『信长公记』总结如下:
关押在监狱的荒木村重的亲人 30 多人 → 之后,在京都市中游荡斩首
村重手下的妻子磔刑(古代将人绑在柱子上刺死的刑罚)
用枪打死 122 名人质,用长枪或刀刺杀(有幼儿的话,母亲抱着杀)
将中级以下武士的妻子和侍女 388 人、男性 124 人关入房内,堆上枯草烧死(记述为「像鱼翻滚跳跃一样」死亡)
虽然这是一个几乎无法想象的场面,但在信长公记中,「如此多的处罚,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所以现场超乎我们的想象。
荒木村重的妻子从以前开始就作为美女为人所知,临终的时候也是很凛然。事先吟咏了很多成为辞世的和歌,这是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了呢。
另外,在有冈城包围战的间隙,安土城完成,豪华绚烂的天主(之后的天守)也被揭晓。
织田信长还让狩野永德画了「梅之画」。
虽说是战国时代的风俗,战场的险峻,也阻碍不了文化的繁荣。
这时织田信长修筑了石清水八幡宫的神殿,加深了与北条氏政的交流(献上了鹰),一刻一刻地巩固了通往天下人的道路,荒木的叛乱是看不清时势的判断。
顺带一提,安土城的木匠师傅叫冈部又右卫门,在电影『火天之城』中由西田敏行饰演。
在这部电影中,为了筹措安土城的支柱,西田先生亲自前往木曾,差点被笹野高史先生扮演的木曾义昌杀害。
那时木曾还是武田领。
三木城和石山本愿寺
1580 年一月,羽柴秀吉成功攻克了三木城。
荒木村重的妻子和侍女们的悲剧也传到了三木城城主别所长治的耳朵里,长治祈求「不想变成那样」,顺从了秀吉的投降劝告。
「 3 人(别所长治、吉亲、友之)切腹后,希望放过城内的官兵们」。
长治祈求「请赐以怜悯之心」,对此深受感动的秀吉将酒桶送到城内后,长治把三岁的儿子抱在膝盖上刺杀,妻子也同样处理,最后自己切腹。
做了介错的家臣三宅肥前入道,在砍下主君的头后,自己把肚子切成十字,拖出肠而死。
虽然这么简单地说了,实际上,像这样十字切死(十字形切腹)是相当困难的,在现代医学上进行考察的话,有时会在中途失神。
坚持到最后需要相当大的毅力,之后织田信长的儿子织田信孝因怨恨秀吉以同样的方式切腹而死,很是讽刺。
虽然是画蛇添足,但信孝切腹之际,吟诵了如下的辞世之句。
「古有野间乱臣弑主,羽柴筑前等待报应吧」
考虑到秀吉的儿子秀赖的死,也确实得到了回报,但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
三木城投降后,石山本愿寺或许认为到此为止了吧,接受了正亲町天皇的意向,答应了与织田信长的和睦。
本愿寺门迹显如从大阪撤退,实质上是织田方面的胜利。
1580 年四月的事,发生了一场冲突。
显如退居杂贺(和歌山县),作为本愿寺新门迹的儿子教如仍坚持抗战,最后在八月之后才撤退。
实际上,49 年间,一向宗生活在石山本愿寺,离开长久以来亲近的土地会很痛苦吧,信长公记中察觉到了他们的内心。
据说留到最后的本愿寺教如一派,离开的时候,将该寺的各个角落都进行了修补和清扫,将长枪和步枪等武器全部收拾妥当。
然后乘坐着来自杂贺和淡路岛的数百艘船,门徒们分散离开。
※ 但是,交出后不久,火把蔓延至佛堂,本愿寺连续三昼夜持续燃烧,彻底化为灰烬
另一方面,成功攻占三木城的秀吉,趁势控制了播磨和但马两国。
到了 1581 年,以「城兵、民众大量饿死」而闻名的鸟取城也陷落了。
此外,三木城以「干杀」闻名,终于迎来了与西国毛利的大决战前夜。
京都御马揃
1581 年一月,明智光秀下令举办名为「京都御马揃」的大型活动。
在与织田家有渊源的诸大名和国众举行的阅兵式上,信长骑着名马「大黑」,身着细川忠兴在京都四处搜罗所得的华美衣服。
顺带一提,在前年的 1580 年,织田信长命村井贞胜进行本愿寺逗留工程。
信长一如既往热心猎鹰(在信长公记中多次记载),三月,经泷川一益介绍,北条氏政在本能寺献上 13 只鹰等礼物。因此得到织田信长关八州归属北条家的认可。
关八州:相模、武藏、安房、上总、下总、上野、下野、常陆(或伊豆)
此次会面也许是为了之后讨伐甲州(武田)向关东方面进军前的碰头会。
1580 年六月,经明智光秀介绍,长宗我部元亲也献上了十六只鹰和砂糖。
长宗我部元亲和明智光秀的关系在之后变得复杂起来,也被认为是即将到来的「本能寺之变」的原因。
包围高野山
织田信长敌对的佛教势力是?
比叡山延历寺——如果是战国迷的话,一定会立刻如此回答,但实际上不止是他们。
还最澄建造的延历寺齐名的空海的高野山金刚峰寺。
事实上,该寺与织田信长的对手也有过冲突。
1581 年九月,织田军捕获了数百名高野圣(高野山的僧侣们),全都施以处罚。
在这前一年(1580 年),佐久间信盛父子被流放到高野山,山上还藏着荒木村重等人的残党和织田信长追捕的人,高野山的人杀害了信长派遣的十多名使者。
另外,佐久间父子不久后前往熊野,之后信盛死后,儿子佐久间信荣得到赦免,恢复了旧领地。
另一方面,依然优待没有武装的寺院和皇室,复兴了当时快要断绝的伊势神宫式年迁宫。
伊势的大神宫上部贞永通过名人久太郎和崛秀政寻求织田信长的援助,对方的希望金额为「千贯(估计 1 亿~1 亿 5 千万日元)」,结果得到了意外的回答。
「两 年前亲手建造的石清水八幡宫,当初的估计是三百贯,实际上花了一千贯,这次也要多准备些,就给三千贯」
让我们看到了如此贴心的关怀。应该理解他不是法敌或朝敌吧。
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日子即将过去的时候,织田家又迎来了巨大的喜讯。
1582 年二月,信州木曾的木曾义昌在看清武田局势后,投奔织田。
木曾义昌是武田信玄的女婿,是对抗织田的重要据点,也是最前线的防波堤。
甲州征伐
给木曾义昌牵线的是苗木城(岐阜县中津川市)的远山友忠,经织田信忠向织田信长报告后,木曾向织田送去人质,武田闻讯后立刻采取行动。
以武田胜赖、武田信胜父子为中心的一万五千大军出发了,以讨伐木曾为目标。
这成了武田家灭亡的开端。
织田信长也采取相应措施,命德川家康出征骏河,北条氏政出征关东,金森长近出征飞弹,美浓到伊那方面由织田信忠亲自指挥。
武田方面在长篠合战战败后,迁往新府城,给家臣、民众造成了沉重的负担,对胜赖的不满日益高涨。
继木曾义昌之后,很快又出现了反叛者。武田家同时被德川、北条的大国攻击,陷入了穷途末路的状况。
织田信长大概确信胜利的到来了吧。
谨慎指示畿内、四国、中国地方等军队配置的同时,发出了向武田家进军、通称「甲州征伐」的指令。
一旦甲州征伐开始,武田的防守就变得脆弱了。
在现代,经常拿武田信玄和织田信长做比较,通常认为信玄全盛时期的话,是不可能输给信长的。但二人领土经营的方针原本就不同。
信玄虽然压制了他国他城,但绝对不会迁移根据地。
另一方面,织田信长如上所述,陆续迁往了清须城、小牧山城、岐阜城、安土城。
这并不是单纯的改变了根据地,而是出于按照规划去征服领地的考虑,比武田的支配力要高出很多。
领地离武田家据点越远,对其的支配力越弱,换句话话,越容易被背叛。实际上,木曾义昌就是例子。
甲州征伐开始后,武田领内的农民们烧毁自己房屋,流亡到织田那边,让织田军大吃一惊。
农民们说,无法忍受武田胜赖实施的重税和关口,甲斐国内贿赂横行,时常处以磔刑和斩首,怨声载道。
虽然真相不明,但确实是人心背离了,证据就是武田家中门第极高的信玄的外甥穴山梅雪也表明归顺德川家康,背叛了胜赖。
武田军只能暂时撤退重振军队。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争气的是胜赖的弟弟仁科盛信。
父亲是武田信玄(五男,胜赖是四男),母亲是甲斐名门油川家的女儿油川夫人,既是同族精英又是猛将,也是高远城的城主。
仁科盛信率领着 3000 多个寡兵(一说是 500),在高远城防守时,进攻的织田军大约有 5 万。
面对这种绝望的兵力差距,城内的官兵们还是抱着战死的觉悟抗战到底,死伤无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织田信忠也同样勇猛,据说亲自拿着武器突击,并发出「突击」的号令。(信长公记)
简直就像以前的织田信长,但也有点像作者太田牛一在拍马屁。
之后,织田信忠转战信州诹访,德川家康和穴山梅雪一起进攻甲斐。
另一方面,胜赖知道信忠从诹访方面来,就在新府城放火撤退。
据说当时有很多人质被留下并烧死,这可能是加强之后胜赖愚将说的主要原因。
总之,无处可逃的胜赖一行,想去投靠小山田信茂,途中被击退,已穷途末路。
胜赖的正室、侧室、信玄的女儿、信虎(信玄的父亲)生下的女儿等 200 多人,曾经高贵荣华的女性们,如今沦落到无马可骑、无轿可坐的地步,脚部受伤后鲜血直流,还要忍痛前行,真让人心疼。
1582 年三月,武田胜赖把女人和孩子们聚到一起,如折花般刺杀,随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他们死绝之前,陪伴他们到最后的家臣们全力抵抗织田军,最后全部战死。
特别是土屋昌恒,打败了织田方面的几位强兵,被称赞为「无与伦比的工作」。
另外,『信长公记』也称赞胜赖的儿子信胜勇敢战斗,后世留名。
1582 年三月,武田家灭亡。
本能寺前夜
征伐甲州后,背叛武田家的木曾义昌、穴山梅雪拜见了织田信长,获得了奖赏和本领领土安堵(允许领有,日本在中世和近世,将军、领主承认土地的所有权和知行权)。
此外,关东的北条氏政还派出使者献上马、酒、米等。
泷川一益由于中介人的功劳,领到了关东的上野、信州二郡。
除了穴山的领地之外,河尻秀隆得到甲斐和诹访一郡,德川家康得到骏河,信浓四个郡委托给森长可,而金山、米田岛(岐阜县加茂郡)给了作为织田信长的小姓而有名的森兰丸(长定)。
旧武田领的分配结束后,织田信长踏上了回国的旅途,途经富士山。
从山梨县北杜市附近眺望了积雪甚多的富士山,从战争中暂时解放出来,松了一口气吧。据说官兵们都欢呼雀跃。
另一方面,因隐匿武田的余党,甲斐惠林寺的快川绍喜和尚以外,还有很多名僧被杀,大约有 150 人。令人感兴趣的是,农民们也在狩猎残党。
据报道,菅沼满直这一长筱国众被讨伐,用其首级换取黄金奖赏的故事传开后,同样的情况相继发生。
也许可以理解当时的农民们并不是单纯被蹂躏的存在。
另外,在旧武田领,也有人对织田的统治感到不快,在饭山(长野县饭山市)爆发了武装起义。
森长可带兵镇压,讨伐了约 2500 人的武装起义军,其中包括女性、孩子在内的上千人,被评价为「粉身碎骨的活跃」。可窥见长可严苛性格的小故事。
织田信长于 1582 年四月回到安土城。离本能寺之变还剩两个月。
本能寺之变
织田信长一生中最大的谜团,当属 本能寺之变 。
明智光秀为什么要讨伐信长?
再次分析一下本能寺之变发生前的形势:
柴田胜家 等人正在北陆远征中
泷川一益 前往关东中
织田信孝 和 丹羽长秀 准备渡海去四国
羽柴秀吉 水攻高松城
织田信长计划平定九州,开始准备攻打毛利
为攻打毛利做准备,向 明智光秀 、 细川忠兴 、 池田恒兴 、 高山右近 、 中川清秀 等人下达了准备出征的命令
德川家康和 穴山梅雪 一起拜访安土城
大致就是这样的状况。
信长在安土城招待家康时,明智光秀被任命为家康的接待使,之后却突然被免职,光秀觉得太过丢脸,于是对信长怀恨在心,最终发动了本能寺之变——这样的「怨恨说」比较流行,但可信度非常值得怀疑。
本能寺之变与邪马台国以及坂本龙马被暗杀并称为「 三大日本史之谜 」,历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怨恨说
野心说
朝廷黑幕说(光秀勤王家说)
足利义昭黑幕说(光秀幕臣说)
秀吉幕后操纵说
四国动乱说
光秀高龄说
家康谋杀计划的发展说
就结论来说,「突发性的单独犯罪说」似乎更合理。
简而言之就是光秀的「顺势而为」,具体原因如下:
光秀要想成功发动政变,必须同时讨伐织田信长和织田信忠
很凑巧两者都停留在京都
而且几乎没有防备
光秀有调动大军的正当理由
有实力的家臣们都在地方上战斗,无法立刻回援
因为这些奇迹般的条件齐备,光秀才会行动起来吧。
要夺取织田政权,总之必须同时讨伐信长和信忠。
不可思议的,两者处于无防备状态。
事先和别人合谋,制定计划是不可能的。
应该是偶然发生的。
不管怎么说,稀世英雄织田信长于 1582 年六月二日凌晨在京都本能寺与世长辞,享年 49 岁。
此后,丰臣秀吉(羽柴秀吉)完成了天下统一的最后一块拼图。
接下来的天下人是德川家康。
织田信长经历了很多背叛,仍然选择信任他人,胜利时能保持谦虚,实事求是分析原因,面对多次生死关头,又能顽强抵抗,克服难关。
这些都值得我们学习吧。
送上小森最喜欢的信长的金句共勉吧。
「必死に生きてこそ その生涯は光を放つ」
(活着就要全力以赴,唯有如此,生命才能绚烂)